【太中】One Call Away

木对:

*强烈建议搭配Henry Gallagher所翻唱的同名BGM 一同食用。算是一个听歌写作的小作文~
*一个由歌而生的片段,太宰和中也这一对……在我心中,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心]


 


 


One call away


 


太宰治从一个荒诞梦境中脱身的时候,打了个哈欠,一双鸢色桃花眼略微撩起点眼皮,看见正冲着他床头的窗户外正是夜深人静,黑漆漆的一片,天上连颗闪烁点缀用的星子都没有,只有街边路灯抛下昏黄的光圈,吸引着飞蛾前仆后继,从远处循着本能找来。


一个安静的夜晚。


他觉浅,且是不易入睡的体质,这个时间点被赶出梦乡,照经验看之后是睡不着了。太宰治翻了个身,懒洋洋把床头的手机拿过来,划开锁屏,眼前骤然一亮,于是本就被驱散差不多的睡意更是一哄而散。


 


既然睡不着了便要多少找点事情来打发下时间,太宰漫不经心地挨个点开社交软件,刷了刷推特,看了看line上有没有未回消息——只可惜他本就睡得迟,眼下又是深更半夜,所以推特上并没有多少新动态,line上也保持着他睡前时的样子,看起来睡眠质量不好的仿佛只有他太宰治一个人。


要打通恶作剧电话、或者发条恶作剧短信吗?把某个倒霉蛋从梦中叫醒,比如用“有紧急情况发生了敦君!”这种拙劣但确实有效的理由?太宰治脑中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三秒就被他撇着嘴挥开到了脑后,原因也很简单:他刚睡醒,虽然不困了,但身体没从睡眠状态中完全清醒,精神和肉体在这一刻拉锯成两派,一边逐渐活跃起来想找点乐子、而另一边挣扎着还不愿动弹。


 


更何况,敦君是个好孩子、国木田他太啰嗦、与谢野医生……省省吧,他明早到侦探社后还不想就此被绑上手术台。


无论哪一种都很麻烦,或许白天他清醒的时候会有这个精力去应付着闹一闹,但这种深夜,适合被他扰一扰还不用有任何顾虑的对象,果然——


太宰治躺在被窝里,懒洋洋卷着被子,大拇指飞快在屏幕上按了几下,找到要联络的那个人的号码,然后拨了出去。


 


手机因为懒而开了外放放在枕头边,太宰治侧着身,一只手放在枕头下,半眯的眼睛盯着显示“拨号中”的手机屏幕,听着扬声器里传来“嘟——嘟——”的长声,心里默默数到三,果然电话那头被接了起来。


结果还没来及开口,扬声器里传出的一个冷淡的女声让他挑了挑眉,那句“晚上好呀,漆黑的小不点儿~”就这么被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电话那头的女士一听就是那种冷静成熟的类型:“您好,我是是港口黑手党高级干部,中原中也先生的执行秘书,西村佑子。那么失礼了,因为中原先生备注的关系,请问您是太宰治先生对吗?”


“嗯~我就是哦。原来如此,中也那家伙先前提起过的秘书小姐原来就是你啊~”执行秘书?太宰治确认性地再度看了一眼屏幕,确定自己没有拨到那个小矮子的工作号码上去。确认无误后他才微微弯起嘴角,继续笑眯眯说下去,“西村小姐的声音很好听呢~”


“感谢您的称赞。”


 


“不过,”太宰放轻了声音,“中也的私人号码……现在也全权交给他声音很好听的秘书小姐姐来处理了么?”


 


西村佑子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对话背后的隐含意味,正正经经、一板一眼地回答:“不,平时我只负责处理中原先生工作上的联络事宜。但现在中原先生不大方便接电话,所以由我代为保管他的私人手机片刻。”


大半夜的不方便接电话,这其中可供遐思的地方就太多了。太宰治眨了眨眼,半晌才用一副佯装出来的口吻震惊道:“什么,中也他泡吧居然带着秘书姐姐一起??还让你负责守门么??这也太混球了——西村小姐,请千万别客气,冲进去拍他床照!然后发到港黑内网的论坛上!”


 


西村佑子:“…………”


西村佑子:“不,您想多了。中原先生只是——”


 


“你和那种混球废什么话啊,西村。”


一个明显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话筒外传来,隐隐似乎还有些咳嗽。太宰治听着那把熟悉的嗓音由远及近,笑了笑,伸手把通话从外放切回去,把手机捏起来拎到耳边。


听筒凑过来的时候似乎那一头也正好换了人,可以听见中原中也一边教育他的执行秘书“下次看到这个人的来电就直接挂断不用接起来”、一边却还是不耐烦地冲着手机开了口:“喂?大半夜的,傻逼你又有什么事儿?”


但太宰却答非所问:“下次?难道说中也你的私人号放到秘书小姐那里的事还经常发生吗?”


突然被提问的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倒也没有,今天情况特殊才……”


 


于是十分擅长在某些幼稚的细节处和一起长大的前搭档辩出个高下的太宰治继续说道:“所以你刚刚‘下次看到我的来电就直接挂掉’这句话完全没必要嘛。”


“唔,你这么说也对……”港黑的最高干部先生摸了摸下巴,然而在沉默两秒后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谁在和你讨论这件事了啊?!”


“哈哈~白痴中也——”


“太、宰、治——”


 


例行的十五分钟拌嘴本次依旧吵够了时间,甚至延长赛加了三分钟。最后两边都吵累了同时偃旗息鼓,中原中也招招手让另个部下把西村佑子先送回去,自己则靠在车门上继续和太宰有一搭没一搭地通着话。


 


中原中也垂眼玩着手上的打火机,倒是没把烟点起来:“……你这会儿打电话过来究竟是干嘛的啊,睡不着了于是来找茬吗?”


另一边的太宰也爬起来,推开了窗户,把手肘支在窗框上。英俊的黑发男人在夏夜温和的夜风中笑眯眯说道:“猜对了。不过没奖励~中也才是,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工作才忙完么?”


 


中原中也低低哼了一声:“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唔。”太宰接着开口,态度漫不经心,其中的笃定却同样显而易见,“受伤了?”


 


“……”戴着小礼帽的干部先生不爽地啧了下,眼神下意识滑向自己刚被包好的右手臂,“呿,这也能被你听出来?”


“怎么,难道你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吗?”太宰笑眯了一双眼,抬头看向夜空中隐约闪烁的星子,“放弃吧,以中也的性格来说,演技什么的对你来说要求太高了啦。你受伤的时候呼吸频率会比平时放得更缓这件事,你一直都没有发觉么?”


“会在意那种细节的也就只有你这个绷带混蛋了啊。”中原中也撇了下嘴,“行了,我要挂电话了,是要去嗑两片安眠药还是继续骚扰别人都随便你,反正我是不奉陪了。”


太宰敏锐从中听出了这句话潜层的含义:“怎么,你还不回去?”


“都快三点了。”电话那头模糊传来车子后备箱打开又盖上的声音,“正好明天没工作,我在这看完日出再回去。”


 


太宰治:“……”


太宰治百思不得其解:“中也,我从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你,到现在已经快十五年了。十五年间不能说全部吧,但起码也有大半时间我都是和你在一起的——所以,像‘独自在海边喝红酒看日出’这种风雅又文艺的爱好,究竟是怎么出现在你身上的??”


正要愉快起开红酒的中原中也闻言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关你屁事?首领都从不说对我的各种爱好指手画脚,太宰治,你又算哪根葱?”


“初音手里那根葱吧。”太宰治先生有理有据,“毕竟也就只有这根葱还算有名气了。”


 


“…………”


中原中也朝天用力翻了个白眼,言简意赅地回答他:“你想得美。”


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疑似被嫌弃了的太宰先生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一边冲着屏幕做了个鬼脸一边倒回床上,任由柔软的被子将他重新包裹起来。


半晌,酝酿睡意未果的太宰又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上面没有任何标签的小药瓶,拧开后看了看里面,发现不多不少,只剩下两颗了。


“……”


把瓶盖重新拧好放回去,太宰坐在床沿沉默了将近半分钟,终于最后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又不情不愿地把身上的睡衣换下来。


换上了平时出门的那一身。


 


没了需要对话的人,平时自己独自一人时的太宰治基本上很少会笑,即使先前露出了好看又暧昧的笑模样,等自己一个人时那笑容也会迅速淡下来,回归成一个浅淡、又微不足道的笑意。那张被横滨无数女人所欢喜的英俊的脸上,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垂下,线条好看的薄嘴唇也轻轻抿在一起,看上去几乎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漠——但即使如此,也与从前还在黑手党时候的“干部太宰治”有了本质上的区别了。


倒是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这一点一直没变,从始至终,一如既往地让人无法看透。


 


“好了。”他站在玄关处换鞋,懒洋洋地说,“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去蹭杯上好的红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嘛。”


 


 


中原中也的车子停在悬崖边,车头正冲漆黑一片的海平面。港黑的干部先生坐在车前盖上,一身刚刚战斗时带上的硝烟味还没散去,略微刺鼻的气味混合着他衣料上古龙水的味道一同被裹进海风,然后卷向今天没几颗星星露在外面的夜幕。


身后传来没打算遮掩的脚步声,中原中也头也没回:“电话里骚扰还不够,于是还专程跑了过来吗?——快给我滚回去,别打扰我欣赏日出。”


“真过分啊,我可是特意来陪中也喝酒的呢。”大半夜跨过半个城市从另一边赶过来的太宰治同样坐上车子的车前盖,两个男人的重量顿时让这辆漆着张扬橘红色的跑车车身顿时往下压了一压。中原中也顿时撩起眼皮警告似的看向一旁:“喂!”


太宰笑嘻嘻地权当看不见,熟门熟路往车前盖上躺好,两条天怒人怨的大长腿没地方安放,只好委屈地曲起来支在那里。他躺舒服了,然后朝旁边伸出一只手:“中也——酒~”


 


中原中也用力瞪着自说自话跑来、又厚着脸皮躺在自己爱车上的混蛋,“把他沉尸东京湾”这个念头第无数次在脑海中长出凶恶的藤蔓枝丫。


“你丫能活到现在还没被人弄死,真是个奇迹。”最后还是没实施这个想法,中原恶狠狠说着一边从旁边拎出干净酒杯——原来不止太宰对他了解甚微,某种程度上他预测太宰行动的准确度也同样远远高于旁人——给他倒了个杯底塞过去,语气恶劣,“你究竟出于什么心态才笃定我不会把你扔到悬崖下边去的?”


“哈哈,好问题。”太宰弯起漂亮眉眼接过那杯酒,“我至今没被旁人弄死,别忘记这其中有中也你很大一部分功劳呀;至于为什么你还没把我扔到悬崖外——”


他把酒杯伸过去,和自己满脸不爽的前搭档碰了杯,却没说话,而是轻轻哼了一小节柔和的旋律。


中原中也:“什么?”


“没什么~”太宰喝了那一个杯底的红酒,“今天听到的一首歌,感觉很好听就哼出来了。”


中原中也一脸看智障的表情,见他眯上眼似乎有点想要睡的意思,顿时把刚才的问题抛到了脑后,一个头变两个大,皱着眉去推他:“又来?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跑我这睡着然后等我早晨送你回去——等等你别睡啊!!!可恶!你这混蛋究竟什么毛病!!!”


 


“我又不喜欢看日出。”太宰治说。


中原中也:“那你专门跑过来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太宰撩起一点眼皮,鸢色的眼眸中似笑非笑,带着一点点说不出的意味,“中也这里的酒,很好喝吧。”


 


可以让他半夜不睡,穿过大半个横滨跑过来喝上一杯,然后在那个坏脾气小矮人的吵人咆哮和硝烟味当中,悠哉悠哉闭上眼,沉入梦乡。


 


猛烈摇着他的中原中也闻言,愣了愣之后,用力又推了一下,才气哼哼地又坐了回去。


“……嘁。”


 


夜幕之下,海边的悬崖上停着一辆漂亮的跑车。车前盖上有两个年轻人一坐一躺,坐着的那个手里端着杯红酒,嘴角咬着根没点燃的烟草,目光静静地透出去,看向遥远海天相接的那一线上;而躺着的那个则显然已经睡着了,柔软的黑发蹭着身边人支在那里的手背,偶尔蹭得痒了,坐着的那个会十分不耐地把那些发尾带点卷的黑发拨拉开。


一切都如同以往一样。


 


突然,远处的天边露出一丝微亮的白边,像是夜幕破开了一道平整的缺口。


天亮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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