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错位 A7

木对:

*现在是PartA,二十八岁成年人的场合~


 


Part A


 


A7


中岛敦拘谨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捧着杯用来暖手的热茶,感觉这一方平时每次来都要默默感叹一句“好宽敞”的空间今天简直压抑得要让人窒息。他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芥川,却发现后者面色如常,挺直脊背坐在那捧着茶杯喝茶的样子一如既往地板正:双肩成一线、脊柱弯曲的弧度标准,实在是让人难以挑出哪怕只有一点的小毛病。


放下茶杯,芥川龙之介偏过头,目光平滑转向人虎,用眼神无声发问:看什么?


 


算起来,基于侦探社与黑手党之间“平时老死不相往来、但关键时刻也能捏着鼻子成功牵手”的关系,在双方两位首领以及两个地位超然的前辈之后,他们两个也已经搭档五六年,虽说日常打架一次没落下过,但好歹看懂眼神示意这种小事还是能做到了。


 


中岛敦用力看他: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话说你怎么这么淡定?那刚刚那副震惊的表情是干嘛,逗我玩??


芥川:“…………”


 


敦是猫眼,虽说这几年在侦探社的历练让他变得越发成熟,眉眼间那种年轻人的稚气感褪了不少,曾经的小老虎变成了大老虎——但那双猫眼仍然又大又亮,传递起眼神来极为方便,神采奕奕,生动又活泼。


 


芥川龙之介警告性的看了搭档一眼,随即转回眼神,用行动表示了拒绝再和他交流的意图。


 


这时脚步声响起,中原中也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芥川今天来这里拜访前辈的目的就是这个。看见这个松松穿着件浴衣的黑手党重新出现,于是中岛和芥川一前一后由坐变站,刚刚还差点用眼神打起来的两人在前辈面前立刻收敛了不少,老实起来。


中原中也走过来,把用牛皮纸袋收好的资料递给芥川,自己到他们正面的沙发上坐下,冲他们两人微微一扬下颚:“坐吧,在家不用那么客套——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紧张?”


后面那句就是在对敦说了,托某位先生的福,这几年他们接触的机会不比中原工作时和芥川共事的时候少。中原中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表情难道很严肃吗?”


“没有,就是……”中岛敦和芥川重新坐下,眨眨眼还是先把主要关心的问了,“……中原先生,身体真的没关系么?”


“啊,没关系啊。”中原中也漫不经心地端起先前泡好的柠檬茶,“只疼了那一时半刻,现在完全没事了。”


“哦……”中岛敦点点头,想接着问“那刚才是怎么回事”,但又忌惮一旁面无表情站在落地窗边、让整个一层陷入窒息氛围的源头,只好小心翼翼地觑了那边一眼,“不明白那位是什么情况”和“不明白中原先生刚才怎么了”的疑惑一样强烈。


中原中也注意到小老虎(在前辈眼里,哪怕后辈成长变成大妖怪也仍旧还是当初的小老虎)的眼神,淡淡“唔”了一声:“你不用管他……你今天过来是为了谈先前国木田说的工作的事吧?可能暂时没办法进行侦探社那边的事情了……现在让他忙忙芥川的工作还差不多。”


一直淡定默不作声的芥川闻言挺了挺本就坐姿标准的脊背:“那么,果然……”


“他当时故意想看看你反应,所以做出来还是挺明显的。”中原点点头,“芥川你应该不陌生才对。”


 


“……是。”即使早有预测,但当猜想真的被证实,芥川的眼睛里还是免不了泄露内心震惊。他顿了顿,随后低声说:“强烈的既视感,还有现在……也是已经习惯了的事情了。”


 


即便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放在你身上……但仍然会让周围人自动噤若寒蝉,冷汗不受控制地一层层冒出,


当时还在黑手党当干部的太宰先生……就是这样的男人啊。


 


这边两个黑手党说着只要是黑手党成员便都深有感触的暗语,可旁边还有个身家履历清白的无辜青年。中岛敦听了他们这番语焉不详的对话,顿生被孤立的孤独感:“什么既视感?”


“同你无关。”芥川龙之介在短暂的震惊后迅速恢复平静,对中岛敦发出一声惯常的冷哼,“总归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被日常嘲讽,而中岛敦早就磨练出了应对的条件反射,“你说这个的话,不用我再提醒你,你只比我大两岁这个事实吧芥川?我玩泥巴的话你也就在堆沙堡,半斤八两好不好??”


 


芥川反驳:“我没有堆过沙堡。”


预感到一场大战将起的中原中也不得不出面调停:“行了,十年前你们哪个都不是玩泥巴和沙堡年龄,都少说……”


中岛敦不甘示弱:“那我也没有玩过泥巴啊???”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干脆站起来,把客厅留给刚刚就有这个苗头、现在终于预备吵起来的两个年轻人了,自己走到离客厅有点距离的落地窗那里,去看看被自己晾在那的某个小狼狗。


 


刚刚心脏传来的那阵剧痛来得毫无征兆、去得也无声无息,有没有一分钟都说不好。但承受了这痛苦的中原以及灵魂是从过去而来的太宰治却不约而同从这一点中敏锐察觉到了关于这场奇妙经历的某些“真相”——或者说,一些接近真相的推断。那些推断的内容显然让人不怎么愉快,令年轻的黑手党直接沉下了脸,看着中也没事了之后就面无表情地杵在了这落地窗边,鸢色的眼睛透过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看着外面。


他的目光中透出一丝令人胆颤的阴郁,尽头不是那片因为季节不对所以光秃秃一片的草地,而是遥遥看向了……另一个他暂时无法插手的时空。


 


让人记起来,为了某些不可言说的目的而撒娇和扮可爱……这些像极了那些学校里极受女生欢迎的小男生的手段,其实并不是这个十八岁年轻人的真实一面。


从新首领上任到组织的地位再度巩固那段时间当中,那些由黑暗和鲜血建立起来的清单、那些无法想象具体数额的暴利,有将近一半都是这个“历史最年轻干部”的功劳;他不是什么英俊且有点小坏的可爱后辈,而是会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西装,在工作日下午坐在本市最豪华酒店的酒吧里,漫不经心地与带着十几条机枪来谈判的对手谈一场涉及到几百万美金流动的生意的黑手党。


 


 


——当然,这些表现出来的危险,用来让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两个人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倒是足够了,可对从小就和他一起长大的中原中也来说,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让他走了下神,不合时宜地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唔,虽然怀疑“节制”这两个字恐怕是被囫囵吃进肚子里了,但偶尔和有点凶有点急躁的年轻版太宰做这么一次,感觉还是很刺激的。


听到身后声响,太宰治顿了顿还是转过头,无声地看向十年后的搭档。


 


不过因为刚才走神进午夜小剧场里的原因,中原中也被他这么一看,回过神时把自己先前想要说的话给忘了,略有些尴尬地沉默两秒,忽然想起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我昨天让你带儿子去打针,结果你先跑回来了——那儿子呢?”


“……”内里十八岁的太宰治叹了口气,似乎在嫌弃中也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大条的神经,不过倒是因为这声叹气的动作而让那张冷脸回温了一些,“……钱啦。塞给管理员了一点钱,拜托他带那条傻狗去打疫苗,反正看他的样子,平时大概也没少喂过它吃的。”


中原中也点点头——管理员先生和他们的确很熟了——然后这才不动声色回归走到这边的目的:“你刚刚生什么气?都吓到小朋友了。”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落地窗边阳光充沛,光线下有着一副成熟外表的男人看起来英俊无比:“我生什么气……我才不信你猜不出来呢,中也。”


中原中也看着他。


 


心脏奇怪而短暂的剧痛不会毫无由来,假设和这场发生在眼下的奇妙经历相关,那么让他如此痛苦,所能联想到的,也就只有看做是过去那个十八岁的中原中也即将出什么事的征兆了。


这个“事”可能涉及很多结果,但无论哪一种肯定都不是成熟版这个中原中也愿意看到的。


那么,再假设这个事情的结果,严重到会对十年后的中原中也造成极大影响,那么这就算是一个时间运行当中的bug。而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了bug的出现,但如果真的有时间运行法则这么一说的话,那它肯定会对这个问题进行修正以便不会因为这一个节点的改变,从而环环相扣得导致魏来被改变得面目全非——相当于系统的自检功能。


如果在前两个大胆、甚至有些异想天开的假设都成立的情况下,那么发生在太宰治身上的事也就勉强能解释了:他和中原中也最为亲近,短暂地回到过去,说不定会阻止那个不该出现的“事故”发生。


 


虽说只是个没有证据的推断,但在没有其他解释的现在,也就这个看起来最为接近真相……同时也变成了让太宰治恼火的地方。


 


十八岁的黑手党干部沉着脸:“我自己的搭档,哪怕中也真的很讨厌,但我也不会做出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这种事——换个别人去就能规避风险?嗤。”


“什么别人,那不就是你自己吗?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推测,都无法断定这边过了一天多,而那边是否在以相同速度流逝同样的时间。”二十八岁的中原中也感觉这句话都无从吐槽,“另外我要申明一点,哪怕没有你们,你或者大的那个,过去的我自己肯定也能平平安安的。”


“那你解释下现在的状况?”太宰治冲他露出一个讨厌的笑,“如果是现在的中也,即使我才接触你,但也能确认现在的你即便一个人也可以安全无虞……可中也自己说实话,十年前的你,真的能做到现在的你这样完美么?”


 


污浊是个隐藏的炸弹,是哪怕只是用错一次时机,就会不分青红皂白连敌人带自己一起吞噬的怪物。


 


中原中也:“……”


他无从反驳。但在眼下,他也的确表现出了一个多出了十年人生经验的成年人的稳重。


 


“说是这么说……”他看上去不怎么着急,似乎一点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消失不见”,反而对太宰这种反应感到有意思的成分还多一些,“但现在,我们也只能暂时先观望事情的发展了。”


 


十八岁的太宰移开目光,接着看向窗外那片灰突突的草坪,突然开口:“或许,那时真的有我无法注意到的地方。”


“但我保证……”


“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他低声说。


 


 


…………………………


………………


黑发的年轻人坐在床上沉思。


 


中原中也猜对了一点,十年前和十年后的时间上的确出现了一点微小的偏差。那边过了一天半,而这边的太阳刚刚升起。


 


外表很嫩,但壳子里灵魂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是二十八岁的太宰治是被闹钟叫醒的。醒来后没感觉到怀里熟悉的温度,在不情不愿睁开眼之后,沉默替换了不爽,紧接着发现身下的单人床是如此的眼熟……仿佛一朝回到解放前。


而掐着点似的,在闹钟响起之后一个电话跟着打进来,太宰治面无表情地接起来一看,是广津老爷子。


“太宰先生,四十分钟后车子会到您楼下。”记忆里前天刚动了一个小手术、打算和中也在醒来后去疗养院探望的老人在电话里说,“今天首领会接待那位小泉先生,您与红叶大人都需要出席。”


太宰治:“…………”


 


挂了电话,太宰治下床,走出熟悉的卧室来到穿衣镜前。他看着身上某几处绷带下隐隐渗出的血迹,又环顾了一圈身处的这间眼熟无比的高级公寓,最后拿手机看了眼时间。


“……”


叹了口气后,太宰治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从美人在怀还能成天懒在家中的人生赢家状态,忽然就回到了累死累活打工的社会人时期。


为什么只是睡了一觉,再醒来之后人生就突然回了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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