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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背景,ooc预警。
回学校前夜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反正就是想写吃的= =
“博士,你不高兴?”
安吉拉的双臂环在身前,紧紧抱住松软的抱枕,双眼盯着茶几对面。
发问的法芮尔就站在那里,手里是刚刚从办公桌上拿起来的身体机能评估报告,她的背挺得笔直,那双棕色的眼睛微微下移与安吉拉对视。
医生花了几秒钟暗自检视脸部肌肉的情况,在确认自己保持着笑容后,她很快起了警戒之心。
虽然在半小时前,她刚刚得知最后一只实验小鼠已经离世,而在战斗中炸伤了自己的詹米森还从病房里跑出去了——只是因为听说基地新进了一批榴弹——但安全官的这句话比起之前的事更让她糟心。
“不,我的心情很好。”
安吉拉语气平静地回答,附赠了一个温柔的医生该有的微笑。
不知为何,这看起来天衣无缝的回答却让法芮尔皱了眉。她似乎不相信一般张开嘴,但没发出任何声音就把上下唇又用力地并到一起。
纠结了一会儿,她终于开了口。
“我相信有些事在烦扰着你,安吉拉,”法芮尔没有再叫那听起来生疏得很的头衔,这让安吉拉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但如果我能帮的上忙,请一定要告诉我。”
安全官的眉稍微舒展了一点,但从安吉拉自下而上的角度看去,被垂在脸侧的头发遮挡住的眼仍然有些阴沉,就好像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很大的烦恼。
“你觉得我的表情像是心情不好吗?”安吉拉反问她。
“不是表情,只是……”
安全官犹犹豫豫地吐着单词。
安吉拉好整以暇地等着解释。
但直到约莫三十秒后,广播里雅典娜的声音把参训的人员名单念过两遍,法芮尔也还是没有说出后面那半句话。
“法芮尔,要迟到了。”
安吉拉指了指手表,淡定地提醒还在纠结的安全官。
“啊好的,那我先去训练了。再见,医生。”
如梦初醒一般,法芮尔刚才还很坚定的眼神一下子慌张起来。这位军人总是不愿意违反规定的,但安吉拉从未有一刻觉得这老古板的习惯有这么令人感激。
在那高挑的身影随着关上的门消失之后,安吉拉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抓起茶几上的马克杯,咕咚咕咚地把矿泉水喝光,冲掉嘴巴里有些让人不舒服的巧克力残留。
接着,她捧着杯子,开始思考,这究竟是这位看起来就很缺情商的人第几次看出来她的真实情绪。
总体来说,安吉拉·齐格勒是个好脾气的人。
至少她的同事们一般都会这么评价,而表面上来看,这一点倒也没错。
年轻时便加入守望先锋,即使这个组织从不以年龄论英雄,但作为一位年轻的女医生,要让战士们乖乖把性命交给自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不止一次地听见质疑与轻视,尤其是她还是个顽固的和平主义者,这让他们更为苛刻。
于是在长年累月的斗智斗勇之中,安吉拉毫无意外地磨练出了一副温柔的皮相——毕竟没有人会刁难一位总是和颜悦色的医生。可更无奈的是,似乎大家都开始习惯她的这幅模样,伪装技巧也就在年岁之中被迫愈发成熟,甚至,即使她内心已经用不太能摆的上台面的词语骂了某些不听医嘱的顽劣分子十遍八遍,她仍能露出微笑,平静地望闻问切,最多是手动处理一下那些可以用治疗仪消毒的伤口以示惩罚。
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但人总是要发泄的。
于安吉拉而言,在人前大发脾气是不可能的,去训练场打靶也是不可能的——守望先锋的训练场可是有摄像头的——迫于现实也罢,缺乏想象力也罢,医生在很多时候只会窝在房间的沙发里……吃东西。
虽然是非常普通的事,但医生确实能在掏空一个包装袋时忘记很多烦恼。她记得,很多研究表明,糖能给人带来幸福感,她倒是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这一点。所以安吉拉有时很感谢守望先锋并不轻松的任务,这让她能够在心情不好时尽情享用各种各样的零食而保持身材,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
是的,没有人知道医生的这个小秘密。
安吉拉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情绪变化,即使已经年近四十,身边的同事也早已将她奉为权威,她仍然支撑着这层伪装的外壳。至于原因,她也说不清楚,只是她总觉得,作为有点名望的知识分子,跟小姑娘似的一言不合甩脸就走好像不太合适。
这就让她对法芮尔的“特异功能”有些不安了。
她还记得,上一次她的动物实验失败之后,在训练中,安全官直接在空中提醒她不要因为烦躁而走神。女中音从两人专属的耳机中传到她耳朵里,也击到她心中的某个地方。而这种事已经发生了不止两次,安吉拉仔细回想起来,虽然也有一两次谬误,但法芮尔基本都能辨别出自己刻意隐藏的负面情绪。
只是安吉拉并不能产生被理解的欣慰,却也意外的不怎么反感。即使她在被法芮尔揭穿时,总觉得对方就是个想要故意揭穿她伪装的顽皮小孩,但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的法芮尔太过可爱,以至于她不怎么能对她生气。
除了有些微妙的中立感受外,安吉拉还生出了点好奇心。且不说法芮尔看起来就不擅长察言观色,安吉拉对自己这么多年的伪装功力还是有信心的,否则在这之前,怎么从来没有人看出来过她的小心思。
她突然就很想知道,究竟被她遗漏的细节问题究竟在哪里——
大概是研究人员对刨根问底奇怪的执着吧。
“医生,你怎么会来?”
打开衣帽柜柜门的法芮尔似乎是听见了点响动,扭头精准地朝安吉拉的方向看来。
但这问题却是问得安吉拉一时语塞。
她想到自己在过去几个小时里的胡思乱想,想到被那平稳的女声直击本质后的心神不宁,又想到在听见训练结束的号角时,心中产生问题终能得解的激动,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法芮尔。
她看着安全官把被汗水黏成一绺一绺的头发分开,双手小心翼翼地解着发饰。而由于侧向一边的动作,安吉拉能够看见法芮尔下巴上有点异常的红。
“等会儿,让我看看。”
在安吉拉为自己的行为找到理由之前,她已经走到了法芮尔身边,伸手扣住了对方的下巴。
“我没事……嘶……”
法芮尔还试图逞强,然而还是在被安吉拉用力按压破皮的那处时发出了点吸气声。
“怎么回事?”
安吉拉一边问着,一边思考是不是该带她去医务室消消毒,另一只手则在口袋里摸索着,刚好摸到张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兜里的创可贴。她赶紧把那薄薄的小条子拿出来,瞪了还想自己来的法芮尔一眼,抬起手帮她贴好。
“新的颈部护甲不太合适而已。”法芮尔乖乖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当安吉拉一抬头,发现对方的嘴唇几乎就要贴上自己的眼睛时,她才意识到,对于“搭档”而言,她站得有些过分近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法芮尔却对着她笑了一下,由于闪过的速度太快,她不确定她想要表达什么。
“谢谢。”法芮尔摸了摸下巴,朝她点点头,然后再自然不过地开始解作战服袖口的拉链,仿佛安吉拉在此并不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这突然就让医生想起来了她来此处的主要目的,而法芮尔那种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态度让她的气恼延迟地到来。
“法芮尔,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的,就……我很生气?”
被唤了名字的安全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就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安吉拉被她这奇怪的反应弄得有点紧张,而棕色眼睛里闪过的光芒让她觉得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被对方掌控着一举一动。
“呃,这很容易。”
沉默了一会儿,法芮尔吐了几个词,接着她伸手挠了挠头,说道: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问我,但其实很多细节都能说明问题。早上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嘴角还有巧克力粉。上次的话,则是你袖口有一点饼干屑。再上一次……”
“等等,这和心情不好有什么关系?”
安吉拉感觉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向上冲,像是要浮出水面的鲸鱼一般不可抗拒。
法芮尔先是很疑惑地看着她,几秒钟过后,安全官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把头扬的很高,大张着嘴,又很快把头垂下来,用一种有点戏谑的表情看着安吉拉,这是医生几乎没有见过的模样。
“你肯定是忘了那袋椰蓉球。”法芮尔语气坚定地说。
突然被提到有点陌生的零食,安吉拉有点蒙圈。新的基地周边没有卖椰蓉球的店,她的网购清单上也多是饼干、巧克力一类方便存放的东西。但随着这个名词被抛出,她的脑海中隐隐约约的,多了点熟悉,却又抓不住细节的场景。
“我不记得最近……”
“不,是很久之前。”
安全官咧嘴笑了起来,看起来有点傻里傻气的。
“有一次,你和莫里森吵了一架,”法芮尔把脱下来的作战服丢进专属的洗衣筐里,上身只剩下了件黑色的运动背心,安吉拉能看见她的背上有一层薄薄的汗,“刚好我去办公室给你送了袋妈妈做的椰蓉球,你那时候看起来很生气,都没跟我打招呼就把袋子抢走了。”
说到这里,安吉拉什么都想起来了。
“零食绝对是排解烦恼的利器。”
将近二十年前她对那个一脸担心的小姑娘说的话,在今日,被已经长成坚毅军人的安全官返还给了自己。
她记得,那时候,被她吓到的法芮尔就像几小时前那样,呆呆地站在茶几对面,看着她在五分钟内吃光了一整袋椰蓉球,然后说了刚才的那句话。
那是她唯一的失误,也是唯一不设防的真心流露。但她绝对没想过,法芮尔会把这对她来说很自然的细节记这么多年。
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我一直都记着这句话,只是后来就没再看见过你那么生气的样子了。”法芮尔说,然后弯下腰,把上半身完全放进柜子里。
“为什么我不能是个零食爱好者?”安吉拉抱着臂问她。
一阵翻箱倒柜的嘈杂声之后,法芮尔把身子从储物柜里抽出来,转身和安吉拉面对面站着。安全官提着个用粉色缎带扎好的透明袋子,焦糖色的饼干整齐地堆叠在里面,和她皮肤的颜色很像。
“医生,你绝对不记得你总是拒绝莱因哈特送来饼干的事了,那时候他特别伤心。”法芮尔从容不迫地说着,还做了个夸张的悲伤表情,“不过,虽然你看起来心情不错,不一定需要这个,但这是今天刚烤的,一起吃点吗?”
安吉拉的视线从那袋饼干慢慢上移,扫过运动内衣覆盖着的隆起,扫过突出的锁骨,扫过下巴上的那块创可贴,扫过看起来透着点得意的上扬嘴角,最后停留在微眯着的棕眼睛上。虽然法芮尔此时的眼神并不像战场上那样犀利,但安吉拉突然觉得自己花了很大力气构筑的伪装早就失去了功效——这好看的女人简直比那些无意中气她的同事们更讨厌……
真的吗?
她问自己,却不能回答。
“谁告诉你我心情不错?事实上,我很生气,艾玛莉长官,所以我决定接受你的分享。”
安吉拉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厉一点,但讲到最后,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让她很好奇法芮尔究竟是怎么保持扑克脸的。
看着对方揶揄的笑容,她咬了咬牙,一把抢过那袋饼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更衣室。
半小时后,安吉拉办公室的门铃响了两声。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去打开了门。端着茶具的法芮尔朝她微笑着,而她才反应过来嘴里还叼着块饼干。
是的,她很生气——
窝在沙发椅里,看着安全官像她母亲一样熟练的动作,安吉拉用力呼吸着略带点甜味的红茶香——
但她又莫名其妙的心情大好。